2021年11月5日19时至21时，中央民族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史学名家系列讲座”《“无间华夷”：明代文人对黑水内外与明朝西南疆域关系的认识》在腾讯会议平台顺利举行。本次讲座嘉宾为大理大学民族文化研究院罗勇研究员，讲座由历史文化学院严赛老师主持，线上一百余人参加。
讲座正式开始之前，严赛老师详细介绍了罗勇老师关于西南民族的研究成果，推荐大家阅读罗老师的专著《经略滇西：明代永昌地区军政设置的变迁》。
讲座开始之后，罗老师先介绍了问题的缘起。明太祖朱元璋对云南的认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朱元璋早期将云南当作“四夷诸国”来看待。洪武二年（1369）至八年（1375）诏谕云南的文书往往将云南与爪哇、日本等并列，将云南与“中国”并举，将之纳入“四夷外国”的范畴。十三年（1380），朱元璋开始强调云南臣属于“中国”。十五年（1382）二月朱元璋谕征南将军曰云南“上古以为遐荒，中古禹迹所致，以别水土，故地属梁州之域。自汉、隋、唐三代，皆中国所统”，确立了明代云南历史表述中云南古为《禹贡》梁州之域的知识框架。朱元璋对云南的认识影响了明代云南文人对云南历史的认识，本次讲座就是通过对李元阳、张志淳、杨士云等人文集的梳理，细致考据杨士云、李元阳对黑水源流的考辨，杨士云、张志淳对南诏大理国“僭越”的批评以及李元阳对爨僰的考辨，解决明代文人如何在“无间华夷”观念影响下认识明代西南疆域历史和现实格局的问题。
本场讲座分为五个部分。
黑水考辨与华夷之界。罗老师以《尚书·禹贡》《礼记注疏·王制》以及嘉靖《大理府志·地理志》万历《云南通志》羁縻志等古籍的记载，考证了李元阳对于黑水的认识。李元阳证明澜沧江就是黑水，黑水在汉唐时已是汉夷界线和郡县边界。澜沧江以东的古代居民在先秦时已参加西周的孟津之会，髳人、濮人分别在今永胜和顺宁，支撑了云南澜沧江内自古为中国旧疆的观点。万历《云南通志》羁縻志还记载在黑水之外是僰人，黑水之内是爨人，因此澜沧江还是爨僰的分界线，爨僰分界和华夷分界是重合的。江内还有白人，如何理解僰白的关系，又如何理解江内的爨与夷、华的关系，这就是本场讲座的第二部分内容。
僰白之辨与华夷之辩。两汉时今滇东北川南的西南夷被称为僰，到元代时其后裔则被称为白，唐代至元代出现以僰称呼澜沧江以西夷人，到了明初，这种称呼已较为通行。明朝统一云南后，以僰称呼澜沧江以西夷人的做法被纠正，认为表示澜沧江以西夷人的“僰”应写作“百”或“白夷”，“僰”用于称呼信仰佛教，文化与汉人较为接近的白人。明后期又流行僰为百夷，僰与白人有别的观点。李元阳认为白人来自于白饭王的后裔，是贵族，与僰、爨无关，因此他不把白人列为夷人。李元阳对僰非白的考辨体现了明代文人的夷夏观念，恢复了明初僰为百夷的认识。即便如此，在李元阳看来，澜沧江以西的夷人仍在明朝疆域体系之内。
徼外夷缅与华夷无间。依据李元阳等人对黑水为澜沧江的认识，羁縻府州司大体都在澜沧江以外，但仍在明朝疆域体系之内。“无间华夷”是明朝疆域内黑水内外的“无间”。明代在黑水内外的统治制度不同，在内地行直隶府州，在黑水以外实行羁縻控制，李元阳对此有较高的评价。罗老师认为这与抚夷取得成就是分不开的，明代在三宣六慰地区的抚夷活动通过非军事的手段，调解三宣六慰的关系，维持明朝对三宣六慰的羁縻统治，从而实现和维护明朝大一统的华夷格局。
云南史实与华夷之治。明代以前南诏、大理国与中原王朝分裂的历史关系以及明初统一云南遇到的阻力，影响了明代文人对南诏、大理国历史、人物的评价。在当时认为华夏建立的王朝才是正统的观念背景下，张志淳、杨士云等人认为南诏、大理是僭越的。李元阳对汉朝循吏的褒扬以及对唐朝边吏和宋朝弃之域外的批评都是为了强调中原王朝吏治对云南判服的影响，希望明朝施政者引以为戒。基于吏治对云南判服有影响的认识，李元阳从吏治上思考明代云南动乱的原因，他主张要加强对黑水之内爨人土官的考核。罗老师认为，虽然不能判断李元阳的主张是否影响了明代云南土官管理的规定，但嘉靖时期的确加大了对土官的约束力度，规定土官要通过每三年一度的考核才能连任。黑水之内的土官管理逐步与流官制度趋同，出现了江内的夷趋同于夏的结果。
最后一部分是讨论。罗老师列举了一些前辈学者对相关问题的讨论，并对文章进行总结。明代云南的府州县与羁縻土司的界线澜沧江是“华阳、黑水惟梁州”中的黑水，也是云南的华夷界线。明代文人认为黑水是澜沧江的共识，是为了证明明朝西南疆土格局、族群分布、江内外差异的现实。华夷有别包含了三层含义。一是黑水之内的华夏与爨系夷人有别，二是澜沧江之内的华夏与澜沧江之外的夷有别，三是明朝通过不同的统治制度将他们都纳入了疆域体系。在明代，“无间华夷”是明朝疆域内的华夷关系，虽然华夷有别，但均属于明朝疆域。
本次讲座得到了参会老师和同学们的高度好评。讲座结束后，赵桅老师、严赛老师结合讲座内容与罗勇老师展开了讨论，同学们也提出了相关问题，罗老师分别进行了细致的解答，讲座顺利结束。
（王思源 供稿）
